已成过往的岁月里,遇到许多让我时常想起的人。纵使时光流逝,世事变迁,那些沉淀在漫长日子中的名字和身影,依旧鲜活在我记忆的深处。
隔着几十年的山河日月,他们是我远远的思念……
邓先生
据母亲回忆,幼小时我得了腮腺炎,右半面脸肿起多高,看着十分凶险,是村子里那位德高望重的邓先生手术医好的。我少不更事,护疼不肯接近大夫。他慈祥地望着我,哄我说替我捉落在脸上的小虫子。我将信将疑地凑近他的手,不及反应过来,他的手术已经完成。母亲是天才的描述家,用手比划出这么大一只医用搪瓷盘子,说由划破的伤口流出的“桃花脓”整接了一个满。那个年代长在农村的孩子,得腮腺炎的多,脸上多留下一个刺目的疤痕。唯有我的疤,隐蔽看不见。他医高德更厚,治病尚能兼顾小女孩的容貌。在我模糊的记忆中,这位邓姓的医生(吾乡称医生为先生)须发如雪,像个古人。没见过华佗,我心目中的华佗就长他那样。
好婆婆
童时,村子里住着一位远房亲戚,人称“好婆婆”。她拥有一个小小的院子,积着一堆堆柴草,从柴草中间蜿蜒出一条细细的路,通到她低矮、阴暗、被烟火熏黑的土坯房。这样一个孤寡老人,不知因为什么,竟比我家富有。到了适龄,我闹着要去上学,母亲连一块五毛钱都拿不出来,便哄我第二年再上学堂。我哪里肯依?非要去。最后母亲要我自己想办法借学费,能借到就可上学校。我一口应承下来,连奔带跳地出了门,不知不觉就来到“好婆婆”那小小温暖的家。弄清楚我是来向她借钱,她并没有用几句搪塞的话打发掉我这个小屁孩,而是耐心地一再询问、确认我借钱是去学堂交报名费后,慷慨地借给我需要的数目。我千恩万谢地辞别她老人家,直接跑到学校去了。四十年过去,回首处,我依然能看到“好婆婆”倚门慈悲地对我笑。要知道,我那时只是个毫无还款能力的五岁小孩呀。何来被人信任的资质?
陈老师
上小学时有位音体教师,吹拉弹唱样样会,精武术。在学生眼里,他几乎是无所不能的。这位全能的教师长得玉树临风,热心他的事业,热爱他的学生,拿出生平所学培养晚生。天不亮就带着小小的我们跑步、踢腿、练初级长拳、舞剑弄棍。音乐课更是我们翘首以待的天堂,他上得讲台,炯炯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孩子的脸,简直就是样板戏里的杨子荣亮相。他收回目光,同时将心爱的竹笛往双唇间一横,欢快的乐曲即刻传遍教室,吸引得我们一双双稚嫩的眼睛,一瞬不瞬盯牢他每一个动作,感受他的每一次换气。阳光明明亮亮,照在他英俊的脸上,让他年轻健康的容貌,若圣人。不曾见过天堂,但那一刻的三尺讲台,就是我脑海里描摹过的天堂模样。他有一副好嗓子,极具音乐天分,教我们唱“我站在海岸上,把祖国的台湾省遥望……”和“我战斗在金色的炉台上,这里是毛主席到过的地方……”那悠扬的曲调,至今回响在我的耳畔。他姓陈,单名青。
邓先生和“好婆婆”早已作古,陈老师也于去岁病逝。他们活在我心里,不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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